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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国庆
庆中秋
中秋节是中华民族传统节日,由于中国地域广大,民族众多,中秋习俗虽然都与月亮分不开,但各地各民族均有不同,如走月亮、追月、寻月、偷月、跳月和问月等,营口地区的民间有合家团圆圆月、拜月、吃月饼、吃秋、演戏等文娱活动。
家人团圆
中秋节是个团圆节,俗话说天上月儿圆,地上人团圆,人月同圆。《营口县志》说:“家人团集,儿女分甘,故又谓团圆节。”这一天,归宁(回娘家)的妇女必须回婆家,远在外地的家人尽量赶回来,与家里人团聚,共赏明月。不能团聚的游子,也会通过各种形式表达自己对远方亲人的思念。中国古人注重天人合一,所以中秋月圆这天,要求人要团圆,由此说明中秋节是仅次于春节的一个重要的节日。
妇女拜月
又称祭月,辽南农村叫圆月,这是中秋节主要活动。我们的先民崇拜自然,自然月亮就是被崇拜的对象,后来月亮逐渐演变成人格化的神。例如皇家称“夜明之神”;道家称为“太阴星君”,佛家称为“太阴菩萨”,而民间的名称较为通俗、实在,称月亮神为“嫦娥”、“月姑”、“月姐”等。既然是神,就要拜。《盖平县志》载:“商民妇孺亦知领取秋宵月明之趣,瓜果中庭。”拜月时,一般在院中能看到明月的地方即月亮升起后对月摆一张供桌(香案),有的在供桌后边挂上月亮码子。月亮码上印有一个类似嫦娥奔月的人物,称作太阴星君;有的印有太阴菩萨,下面还有一个小兔,然后在供桌上摆供品,供品有粘火烧或月饼、西瓜。辽南许多家庭不种西瓜,又无钱购买,所以就以倭瓜代替,辽南民歌有:“八月里来月儿圆,香案板凳院中间,人家圆月供西瓜,我家无钱买不起,供个倭瓜(南瓜)敬老天。”更多的是供家中产的时令水果。如果自己家少,可以到别家摘一些,那时辽南人很朴实敦厚,只是吃点或有正当用,不用经主人允许就可以摘,有句俗语叫“瓜果梨枣,谁见谁咬(随便吃)。一般的供品有大枣、梨(那时除熊岳外其它地方还没有苹果)、葡萄、大枣、花生,山区的有榛子、核桃。不管供什么,毛豆是不能少的,人们普遍认为这毛豆是给月亮上的兔子吃的。城镇里也有上供拜月习俗,商民、文人雅士多以赏月为主,他们在院中按张桌子,上面摆满了月饼、西瓜、各种时令水果,当然桌上也有供兔爷的,供月亮码子的,更多的是与农村一样,直接对月亮礼拜。
布置完后,烧香礼拜。因为月亮属阴,所以操办“圆月”的,拜月的都是妇女,尤其姑娘和年轻媳妇更为认真。辽南向来有“男不拜月,女不辞灶”的说法,但有的家庭不到八岁的男童不在其列。仪式开始后首先由家中年长的妇女上香,有的一边磕头一边祷告说:“八月十五月正圆,西瓜月饼(倭瓜火烧)敬老天。敬的老天心欢喜,一年四季保平安。”接着是姑娘媳妇们只是默默地行礼磕头祈祷,有的可能是想找一个如意郎君,有的想早得贵子……有的家供有太阴(月亮)菩萨,她们小声念《太阴经》:“太阴菩萨自东来,十重地狱九重来,十万八千诸菩萨,诸位菩萨两边排……头戴七层宝珠塔,婆娑世界眼光明。一佛报答天地位,二佛报答父母恩,在世父母增福寿,过去父母早早生……人离难,难离身,一起昃阳化灰尘。”乡下上供完毕,将供品撤下吃掉。城镇一般是在院内一面赏月,一面“瓜果平分佳节趣”,“尽多酒兴留秋醉”。
共食月饼
“八月十五月正圆,中秋月饼甜又甜。”月饼早已经成为中秋节的代名词了。过中秋节,不仅拜月时要供月饼,人们吃月饼,而且人们还要互相赠送月饼。《营口县志》说:“戚友以月饼,果实相餽遗。”清朝、民国乃至今日,在营口地区八月十五吃月饼的习俗一直方兴未艾,不过早期的月饼部分是自家作,清中后期才有商品月饼。笔者收藏了一百多个月饼模子,最大的直径20多厘米,最小的仅5厘米,其图案丰富多彩。有嫦娥奔月、文官赐福、兔、虎、荷花等等几十种,可见当时月饼的花样繁多。好东西总是要发展的,月饼发展到今天虽然已经机器化生产,月饼品种花样越来越丰富,不仅是节日食品,也是平时点心。就清末民初来说,辽南农村大部分人是不买月饼的。首先是买不起,其次不到集镇是买不到的。但聪明的辽南人发明了一种月饼的替代品——粘火烧,即辽南月饼。其样子很像月饼,但其食材全部是自家生产。辽南生产一种谷物叫糜子,它的“适应”性很强,农民多把它种在薄地或开荒地上,到了“处暑”时节即可收割,脱粒后磨成面用二细箩筛过后就可做粘火烧的皮了。粘火烧的馅也是自家产的或山上采的,如花生研(花生米捣碎了)、芝麻、绿豆、爬豆和榛子仁、核桃仁等,条件好的家再放点红糖就更好了。它虽然外表不如月饼,但它香甜可口又不用花钱,是代代相传的中秋佳肴。
那么这么好看又好吃的月饼是怎么出现的呢?民间有好几种解释。第一种说法是早在秦汉时期,人们在中秋节举行敬老活动,送给老人的糍粑饼,这种饼可能就是后来月饼的雏形;第二种与唐明皇游月宫的神话有关。据说唐明皇在月宫吃了嫦娥送给的一种酥甜的仙饼,回到人间后,唐明皇命宫庭御厨仿造仙饼。这种源自月宫的饼,形状又好似满月的月亮,所以人们称它为月饼;第三种是与唐朝的开国皇帝李渊有关。传说,有一次李渊正与群众欢度中秋时,吐蕃商人献上了一种外表十分华美的圆饼。李渊正在兴头上,就一手拿着圆饼,一手指着圆圆的月亮高兴地说:“应将圆饼邀蟾蜍”,然后把圆饼分给群臣吃。从此,吃圆饼的习俗就流传下来了;第四种与八月十五杀“鞑子”(鞑靼)有关。元朝时,为了防止汉人反抗,统治者在各家都住了一个鞑子,他们要各家供应好吃的好用的,还要不时欺压这个住户,人们实在受不了,便商量如何除掉他们。后来,大家约定在八月十五晚上,一起动手杀掉鞑子。可是这个通知怎样传达下去呢,有人想出个办法,把这个约定写在纸条上,夹在月饼里面,互相赠送。这个办法果然奏效,大家按约定时间,齐心协力杀掉了鞑子,于是八月十五吃月饼的习俗就流传下来;第五种与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有关。元朝时,中原广大人民不堪忍受元朝统治阶级的残酷压迫,纷纷起义抗元。朱元璋联合各路反抗力量准备起义,但朝廷官兵搜查得十分严密,传递消息十分困难。军师刘伯温便想出一计,命令下属把藏有“八月十五夜起义”的纸条藏入月饼里面,再派人分头送到各地起义军中,通知他们在八月十五晚上准时响应起义。到了起义那天,各路起义军一起响应,势如星火燎原。很快,徐达就攻下了元大都,起义成功了。消息传来,朱元璋高兴得连忙传下口谕:在即将来临的中秋节,让全体将士与民同乐,并将当年起兵时用作秘密传递信息的“月饼”,作为节令糕点赏赐给群臣。
第四、五两种说法基本相似,月饼的产生都与推翻元朝统治有关。据史料记载月饼的产生确在明朝,《西湖游览志余》卷二十载:“八月十五日谓之中秋,民间以月饼相遗,取团圆之意。”清朝月饼得到了普及,但基本是自做自食,到了清朝中后期开始出现商品化的月饼,到了民初,营口、盖平、熊岳等城镇及火车站不仅有专做月饼的店铺,各面铺也开始做月饼,其花样也比以前多了许多,甚至广式月饼也传到了营口。
群众娱乐
中秋节的娱乐活动主要在城镇中进行。《盖平县志》说:“管弦澈夜,更加山东三江两会馆昼夜演戏,最足增助游人佳兴。”这种热闹景象是指清朝中后期。县志继续写到:“近年,各会馆注重文化,兴办学校,不以梨园故事浪掷金钱。所由中秋风景视先前之繁华热闹为少减矣!”营口市内,自道光以来,尤其光绪年间,八月十五农工商均放假一天,各戏院茶馆的戏班子纷纷推出拿手戏,茶馆甚至爆棚。在营口的最热闹场所洼坑甸露天场地,也人满为患。
在农村,八月十五这天基本上是歇工的。三五成群的中青年,唱唱小调。一些能人来两段“子弟书”。晚上有的村庄亦有驴皮影演出,农村叫“唱影”,也有的请艺人唱大鼓书。下五福、走股立、老太太搬家也是中老年的娱乐活动。孩子们“打排”的、“噗喽歌”声,卡羊角的嘎嘎声,此起彼伏,整个农村浸沉在欢乐中。
文人吟诗
中秋佳节,天高气爽,正是文人赏月吟诗的大好时光。苏轼著名的《水调歌头》,留下了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”的千古名句。营口地区的文人雅士也不例外。《盖平县志》说:“八月中秋节,赏月吟诗,文人固多韵事。”盖州自古乃文学雅士聚集之地。清末民初饱学之士、《盖平县志》的总纂王郁云,辽南名儒优贡沈庆飏等文人结社赋诗,八月十五必有饮酒吟诗之故事。王郁云共有中秋诗八首,即《中秋看人拜月》、《中秋书怀》、《中秋看月感怀》、《中秋盼月》、《中秋怀人》、《中秋感怀》、《中秋》和《中秋对月》等。八首中除第一首没写饮酒赋诗外,余者皆是。如《中秋对月》长诗中有:“吟兴喜从明月上,郁怀新逐暮烟开。头陀梵院钟频杵,拇战(划拳)人家酒满杯……。”《中秋》诗中亦有“尽多酒兴留秋醉,特放诗情许月知。”这些充分体现了文人们欢度中秋佳节的盛况。
丰盛饮食
中秋节的饮食具有象征性的是月饼,但无论城镇或农村,很少有把它当作主食,古往今来没有多大变化。但中秋节是传统的三大节日之一,又逢秋季,所以人们非常重视吃什么。营口地区南北东西地域不同,所以节日食品略有差别。俗话说:“靠山吃山,靠海吃海。”此话说到了点子上。从清朝到民国,辽南农村基本上还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,因此节日食品都是自产或互相串换。如小米、白面、黄米、大米、粳米、粉条、粉皮、鸡蛋、豆腐、鱼、虾、鸡肉和各种瓜,菜还有过年腌的咸猪肉等。这一天农村许多人家的早饭由吃粥饭改成吃干饭,再做两个菜。但中午和晚上都要举行家宴,尤其家口大的殷实人家更是讲究。因为中秋节也是庆丰收的节日,在吃的问题上也得像点丰收的样子,讨个吉祥。一般午间主食是饺子、饽饽、面条或粳米饭、小米干饭。有水田的地方肯定要吃上一顿香喷喷的、油光光的大米干饭了,再做四至六个菜。这几个菜主要是各家自产的青菜,豆腐、粉条、粉皮、鸡蛋,再炒一个肉菜。靠河边、海边的人家,鱼、虾自然也是少不了的。老人和男人再抿几口小酒,更是其乐融融。有的男人喝得高兴,吃过饭到河边,喊几句二黄《四郎探母》:“我好比南飞雁离群飞散,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……”一切劳累和烦恼都统统丢到云霄之外,剩下的只是快乐和希望。晚饭更是了得,比午间还要丰盛。主食有的家吃饺子,有的家吃发糕,还有的吃粘火烧。讲究人家端上新苞米面做的大饼子、地瓜和毛豆,名曰“抢秋”。一般家晚上除了有肉菜外,几乎家家吃鸡肉。因为那时候农村几乎户户养鸡,到了八月十五,公鸡已经长到三、五斤重,除了留一两个打鸣和过年外,其余公鸡基本杀掉,所以有的家不是杀一只而是杀几只,然后用在山上捡的杨树蘑、松树蘑或榛蘑一起炖,那香味能顺风飘一里路。小孩子馋得跷脚往锅里看,吡水(口水)直向外流。如果能钓到河蟹和飞蟹那就再好不过了,八月的蟹子顶盖肥啊!太阳快落山时全家人聚在一张大桌子上,孩子们眼睛盯着愿吃的菜大口大口地吃,男人们手捏着酒盅吱吱地喝着烧酒,老娘们(妇女)又要照顾孩子,又要盛饭添菜,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。热热闹闹的晚饭要吃到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才结束。
城里饮食当然要比乡下讲究,尤其富商大贾,包饭店的有之,往家叫酒席的有之。清末民初的营口几个知名大饭店如汇海楼、太白楼等均是人满为患。但更多的还是在家中做几个像样的菜,“饮食丰盛”、“两餐具盛馔”。当明月从东方冉冉升起时,合家再齐集庭院,孩子们吃着月饼、毛嗑、花生和水果,大人(成年人)们品着名茶,仰望蓝蓝的天空,圆圆的明月,真是天上月月圆,地上人团圆,全家共享这良辰美景是何等的惬意啊!
作者王金令(营口市历史学会名誉理事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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